時間：2025年11月19日（三）19:30 - 21:30

地點：臺北文創大樓14樓文創會所

主持與談：林孝謙

口譯：林婉瑂

文字紀錄：張憶潔

攝影：林軒朗

林孝謙：各位好，很高興大家來到金馬大師課，讓我們用熱情的掌聲歡迎來自韓國的裴斗娜。先跟大家打招呼好嗎？

裴斗娜：大家好、你好（中文）。首先很高興見到大家，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台灣，發現街道很乾淨、東西非常好吃，謝謝金馬獎的邀請，很高興在這裡見到大家。

林孝謙：今天我準備了很多問題，也會有Q&A時間讓大家有更多互動。我覺得第一次的經驗很寶貴，想必也讓人非常珍惜，想先問裴斗娜作為演員第一天踏進片場，那是怎樣的一天？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？

裴斗娜：我的第一部作品是1999年的《午夜冤靈》（韓國版《七夜怪談》），我在裡面飾演貞子，是沒有台詞的。我記得拍攝第一天是非常寒冷的冬天，韓國的冬天真的非常冷，大家住在溫暖的台灣可能不是很清楚到底有多冷。我穿著非常單薄的洋裝，拍攝地點在坡州，有很多拍攝要在雪地裡行走、在水裡泡，那時候我在想如果當演員要這麼刻苦，這個職業我可能沒辦法做很久。那大概是我大學一年級，也還沒有很多社會經歷，大家都以為我從小就想成為演員，其實不是，小時候根本沒想過我會成為演員，也覺得自己沒有天分。我不是很喜歡講話、喜歡出風頭的人，高中的時候有位老師叫我出來唱首歌，我太緊張就哭出來了，不太習慣要在大家面前表現。

所以那時候拍片等於是第一次出社會，必須在很多工作人員面前演戲，對我來說真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。大家如果看過這部電影就會知道，我演的角色在拍攝時非常煎熬，所以我覺得拍電影真難，可能撐不下去。因此對於第一部作品，好像感覺難過、失落的成分比較多。但是在我的第二部作品，也就是奉俊昊導演的長片出道作《綁架門口狗》，我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那樣拍電影，在這部片遇到很多好人，讓我也想成為像他們一樣的電影人，從那時開始有一些改觀。

林孝謙：那就來談談跟奉俊昊導演的合作，那時奉導演也還是新導演，而你也是新人演員，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？想請你跟大家分享當時拍攝的經驗。

裴斗娜：跟奉俊昊導演合作的經驗好像不能用「有趣」來形容，現在的奉俊昊導演已經是世界知名大導演，但《綁架門口狗》是他的第一部長篇電影，當時我二十歲，導演也才三十歲，可以說《綁架門口狗》是由一群非常年輕的創作者完成的。導演找沒什麼經歷的我來演出應該思考許久，但他還是覺得我適合公寓管理員Hyun-nam這個角色，也聽說投資方知道是由我來演而決定撤資，但情有可原嘛，因為我是新人。

在電影可能拍不成的情況下，導演還是支持我，也是透過這樣的經驗我才知道，電影團隊之間的信任非常重要，到現在我都覺得當時那份信任、對自己想拍出哪種作品的貫徹，是讓一個女孩成為女演員、支持我走到今天的其中一個原因。拍電影需要找很多投資方、是用別人的錢來拍，當然要拍好、不想要有損失，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導演仍然堅持他覺得對的事情，讓我學到很多。

林孝謙：讓我們給勇敢的奉俊昊導演及成就未來的裴斗娜演員掌聲鼓勵。也謝謝裴斗娜這麼真誠地分享，其實要分享這麼細節、內幕的事應該很難開口，也代表她想分享最真誠的經驗給我們。接下來想問裴斗娜在《我要復仇》中跟朴贊郁導演合作，這也是兩位在入行前期的一次交會，過程中有沒有想跟大家分享的？

裴斗娜：我記得《我要復仇》是在拍完《綁架門口狗》和《貓咪少女》之後拍的，是開始接演許多電影跟電視劇的時期，在這之前我很喜歡朴贊郁導演的《共同警戒區JSA》，後來我拿到《我要復仇》的劇本，我邊看就覺得很棒，但其實大家有看電影應該知道，電影中有很多殘忍畫面。因為本來就很喜歡朴導演的前作，也因為劇本很有趣，所以很想和導演合作。不過我那時候才二十幾歲，在那個年紀要說「驅逐美軍、打倒財閥」這樣的台詞，其實沒辦法完全理解在說什麼、很難有共鳴，雖然有點不好意思，但當時真的是這麼想的。

林孝謙：接下來是台下許多演員朋友請我一定要問的幾個問題。請問裴斗娜在拿到劇本後，如何做出接演或拒演的抉擇？劇本中有什麼元素能夠帶給你刺激？或給你什麼感覺或使命嗎？

裴斗娜：應該是看情況。不確定台灣如何，在韓國很多人是自編自導，有時候才看劇本第一場戲就覺得好想認識導演，無關寫什麼內容，而是這個人書寫的文風就會讓我想認識他，進而討論合作的可能。有時也會看我當下的狀態，比如最近處於憂鬱、疲憊狀態，也許就會想接演開朗一點的角色，會被那樣的角色所吸引，是根據不同情況而定。

林孝謙：因為感覺裴斗娜選的角色都很有趣，在《我要復仇》要學手語，在《駭人怪物》要學射箭，選的角色都有很多技能，你會不會因為有哪些技能沒體驗過，想透過角色去試試看，因此選擇那樣的故事？

裴斗娜：台灣應該跟韓國類似，電影圈本來就不大，如果在好萊塢要選會射箭的角色，當然可以優先選原本就會射箭的人，但在韓國不太可能有符合各種角色需求的演員，都是要從頭學起。如果要說因為想學什麼技能而去選角色的話，大概是網球吧，滿想學打網球的。從《綁架門口狗》開始，我就正式地想成為一個更好的演員，現在大家可能對我演出名導演的作品比較有印象，其實除了那些電影之外我還拍了很多作品，真的很多元的角色都演過，不管是八點檔、情境喜劇還是電影，我演過各種角色，想透過更多嘗試趕快成長、把表演學好。

林孝謙：根據剛剛的回答，台下各位想和裴斗娜合作的話，首先劇本前幾頁要好好寫，以及寫一個網球選手的角色。另外想問的問題是，你是怎麼讀劇本的呢？怎麼準備角色功課呢？

裴斗娜：其實我不是會看劇本好多遍的人，有的人可能會邊讀劇本邊把台詞唸出來，我比較是安靜地讀，一邊想像、像是寫著我自己的小說，思考角色是怎麼樣的人呢？接下來會有什麼表現呢？邊寫小說同時邊沉浸在裡面。有些人會去探討角色的內心世界、瞭解角色心境，我反而會先從角色的外在開始想，比如劇本寫角色去買襪子，我就會開始想她會買什麼樣的襪子？我也真的會去買，也許拍攝用得上。之前拍《貓咪少女》的時候穿了很多古著，我就是邊看劇本邊去二手市場，想說那邊應該會找到適合角色的服裝。透過這個方式去體現劇本、想像角色應該有的色彩。

但有一點很重要的是，我在腦中寫的小說其實不重要，導演和編劇如何思考劇本、想傳達什麼訊息更為優先，我會尊重他們的意見，如果到了現場發現跟我在家想像的不同，導演說：「沒有啊，不是這麼回事。」我就會馬上調整、接受他的意見。我覺得身為演員要擁有彈性，知道如何聽取意見、展現導演與編劇想傳達的訊息。所以雖然我會在腦袋裡寫小說，但不會過度分析角色，反而會讓自己放空一些，有空間讓導演或其他團隊夥伴來填滿。

林孝謙：我先替導演和編劇謝謝裴斗娜。接下來先看一段來自《空氣人形》的影片，請大家注意角色是慢慢往「人」發展的過程，你會看到很多表演的細節，從人偶慢慢長出心、轉換成人類，可以從肢體、眼神中看見。

（播放《空氣人形》片段：女主角小望從人偶逐漸轉變成人的過程）

林孝謙：大家有沒有發現女主角小望逐漸從觸覺、各種感官的展開詮釋成為人的過程，想問這是按照順序拍攝的嗎？還是後面透過剪輯完成的？你是怎麼詮釋這樣的角色變化呢？

裴斗娜：劇組有盡可能按照角色情感的發展去安排拍攝，不過相較於韓國，日本拍攝的時間真的非常短，像《綁架門口狗》花了四個月拍攝，《貓咪少女》則是六個月，而《琳達！琳達！》只拍了四週，《空氣人形》六週，儘管拍攝行程非常緊湊，導演和劇組還是做了很多規劃才有辦法好好完成作品。

另外，如果要說《空氣人形》中從人偶變成人類的過程，我覺得彩妝師非常重要，幫了很大的忙。當然沒辦法說完全靠化妝就能打造出栩栩如生的眼神，但我非常相信造型的力量。大家可以發現角色還是人偶時，我是有戴假睫毛的，所以看起來有點生硬、假假的、不是那麼自然，後來我開始有了心之後，上妝部份就愈來愈少，慢慢更貼近人的模樣，到最後我幾乎是接近素顏狀態，我的心也接近透明、真正「人」的型態，導演在拍攝前也有依照角色的情緒轉折去規劃拍攝。所以通常拍攝時我會在意是否帶妝、服裝如何搭配、是外景或內景？這些都是幫助演員塑造角色的重要因素。

林孝謙：我看到一篇報導，是枝裕和導演說當時裴斗娜在拍攝時只有NG兩次，包含有一次NG是因為非常投入在角色裡面而不小心哭出來，你是如何看待NG這件事呢？

裴斗娜：我開始拍電影時還是膠卷拍攝的時代，因為膠卷非常貴，在拍《綁架門口狗》時我很常被罵「都是因為你浪費了很多膠卷錢」，NG就代表又要花錢了，讓大家壓力很大，每次NG我都要360度跟大家道歉，所以我就在想我要當個「不浪費膠卷的演員」。如果是數位時代出身的演員，NG是影響時間，而不是花錢，快速調整修正即可，可以用不同方式的表演去盡情嘗試也滿好的。但是像我是膠卷時代出身，就養成了盡可能不NG的習慣去拍攝。

林孝謙：那你現在會更勇於嘗試，NG也沒關係嗎？

裴斗娜：當然數位時代NG的壓力比較不像以前那麼大，另外現在年紀大了，講台詞也比較常發生失誤。還有一點，假設現在拍完一顆鏡頭，台詞沒失誤、演技也到位，但是攝影組沒有對到焦，演員、聲音組都會很難過吧？好不容易拍完結果不能用。反之亦然，如果我希望大家和我一起一次拍好，我就不應該NG，需要大家聚精會神才能好好完成作品，當然難免會失誤，但要抱著歉意趕緊調整。

林孝謙：我可以感覺到裴斗娜對於拍電影的敬業精神。我們談了韓國跟日本的製作，接下來也想請裴斗娜聊聊去美國拍攝的《雲圖》，當時是怎麼試鏡上這部作品？怎麼準備這個角色的呢？

裴斗娜：因為美國那邊來聯絡我呀。很多人會問我怎麼開始參與好萊塢作品的？真的就是接到聯絡才開始的。當時是導演華卓斯基姐妹來聯絡，問我有沒有興趣，我當然說好，想看看劇本。看完劇本後，我們進行了線上會議，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十年前的線上會議，當時我英文不太好，也不太清楚整個流程要怎麼進行，整個過程我有聽沒有懂，只是大概知道要我試鏡的意思，後來他們希望我能拍攝兩場戲的試鏡帶寄過去。

我大致讀了翻譯後的劇本，去理解「星美451」這個角色，英文台詞也沒有唸得很流利，就請我哥幫我在房間裡拍攝後寄過去，後來沒過多久就收到試鏡成功的消息。其實我也不知道好萊塢的試鏡是怎麼進行，可能要充分準備、把台詞全部背起來，但我那時候不是這樣的。

林孝謙：可見得你非常有天分。

裴斗娜：我覺得試鏡很困難，我很好奇大家真的覺得試鏡可以找到好演員嗎？

林孝謙：我分享一下，很多時候我們對演員的想像是從他們的作品而來的，試鏡像是試紙或開關，讓我們看看他本人跟銀幕上的樣子是否一樣？所以對於我而言，試鏡並不是去看他的演技，而是去看這個人本身的樣子。這個人的本質如果跟我合拍，我們可以一起進行這趟創作的旅程，我就會選他，可以說試鏡是一種「精神上的約會」。

裴斗娜：我也是這麼覺得，試鏡是技術層面的，又不是說大家會在那裡展現奧斯卡級的表演，我比較不計較技術上的東西。尤其想分享在試鏡《綁架門口狗》的時候，我一臉超睏，老實說沒有很投入，結果導演看著我說：「就是她！我就是要這個樣子。」我想講的是，當然有熱情地去試鏡而被導演看見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，但有時候沒熱情也還是會上，所以我比較不會把試鏡的重心放在怎麼展現演技，而是熟悉劇本後如何把自己變成那個角色，這部分比較花心思。

林孝謙：我覺得這是很好的重點，很多演員會跟我說，試鏡總是在「被選擇」、也不知道選擇的基準是什麼？會感覺自己的價值不見了，想聽聽看你要如何在這些選擇中，還是保有自己的特質和力量？

裴斗娜：我知道演員們去參加很多試鏡、做很多準備，結果最後沒有上真的會很挫折，有時可能會因此有點叛逆。我常覺得「表演」這件事情很難有基準去評判對錯或好壞，這也是我喜歡當演員的原因，那只是導演選擇的方向，符合方向就是適合一起做這部作品的人。

希望大家試鏡沒上不用太難過，我到現在也還是會有試鏡沒被選中的時候，我會想：「你們懂什麼？真沒眼光。」會這麼說是因為我覺得照顧自己的情緒很重要，隨著年齡增長很多內心的東西會浮現在臉上，如果是幕後人員還沒關係，但我們當演員如果不開心、感到委屈，是很容易從臉上看見的，這也會影響對於角色的詮釋，大家可以好好管理心中的想法、找到寧靜的方法。

林孝謙：相由心生。接下來我準備了《雲圖》的片段，也想請大家一起思考，在《雲圖》跟《空氣人形》中裴斗娜都飾演非人的角色，會因為環境、團隊、題材不同，而用不同的表演方法去詮釋角色嗎？

（播放《雲圖》片段：星美451說明宋記服務員的工作流程，討論輪迴與來生）

林孝謙：影片最後這個外國人角色也是裴斗娜扮演的，她在這部電影裡跨越不同年代扮演了四個角色，非常有趣。大家還記得問題是什麼嗎？在好萊塢是否會因為面對不同演員而去調整表演嗎？還是一樣以自己內心感受去做角色詮釋呢？

裴斗娜：《雲圖》的導演華卓斯基姐妹先看過《空氣人形》才找我合作的，比起不同拍攝體系的影響，在《雲圖》這種科幻片的拍攝現場都是綠幕，電影裡我眼前看到的東西，其實都是拍攝時我在腦中想像的。在韓國拍《駭人怪物》或在日本拍《空氣人形》，雖然也都需要想像，也有使用特效，但《雲圖》因為是科幻片，想像程度是超越這些作品的。

片中我和演員周迅是朋友，有一幕我會看到她被殺害，這在拍攝時也需要我去自行想像，當然拍攝時會受對手演員影響，也會慢慢培養出默契去相互搭配。這是我拍的第一部英語片，其實常常聽不太懂台詞，比起去配合對手演員，我想我更常在尋找、維持角色「星美451」的節奏。到現在還印象深刻，讀本會議時現場有許多知名演員，他們對戲時都讓我感覺這就是《雲圖》沒錯，怎麼到我出場唸台詞時感覺是不同電影？因為我沒辦法揣摩母語口音，但我想這也是這部電影中導演想要的安排。

林孝謙：那再進入韓國的製作《道熙呀》這部電影，想聽聽裴斗娜當時選擇這部片跟拍攝時的心路歷程。

裴斗娜：接到聯絡時我人在倫敦，透過李滄東導演知道有個很棒的作品，後來丁朱里導演用電子郵件把《道熙呀》劇本寄給我，我看完第一場戲就迷上，對於「英男」這個女刑警角色很有共鳴，愈把劇本看下去就愈覺得我一定要參與，最後一場戲看完馬上打給導演說「我要演」，雖然預算非常低我還是回韓國拍攝了。

林孝謙：所以是降價演出？

裴斗娜：只收車馬費。我之所以想接演這個角色，是因為那時剛好到倫敦遊學，在那打開視野、交到很多朋友，我反思當時韓國的影視作品對於LGBTQ族群沒有非常多著墨，也沒有什麼友善的聲音，我覺得這是值得探討的議題，所以看到「英男」這個角色時就想我一定要演，我想演「一般人」，只是腳踩在地上的一般人。當時這樣的作品不多，所以我很想拍，不是因為要展現我自己，而是展現電影中的其他角色。

林孝謙：很謝謝你接演這樣的角色，替不同的族群發出聲音。在進行Q&A之前想問裴斗娜最後一個問題，剛剛第一個問題你說到接演《午夜冤靈》的貞子要在地上爬，現在已經27年過去，你會想對當時的自己說什麼嗎？

裴斗娜：（沉默許久） 我應該會跟她說：「撐住，如果撐過去的話，之後會愈來愈有趣的。」我覺得能當演員、站在大家面前很幸福，當時年輕不懂事，希望她可以撐下去。

林孝謙：謝謝她當時沒有放棄，我們今天才能在大師課遇見裴斗娜。

【學員提問】

Q：請問裴斗娜經歷這麼多國際製作，有沒有一些建議可以給想進軍英語圈的亞洲演員？像是「如果那時候有人跟我說就好了」的建議？謝謝。

裴斗娜：所以你想挑戰英語演出是嗎？（提問者說：是的。）我的親弟弟住在美國，英文說得像母語者一樣流利，他之前說過一句話點醒了我，你不要想把英文說得多標準、多流利，不用學美國人講話，用自己的方式去說就好。這是對我來說很有幫助的心態，我在韓國出生長大，不會因為我去拍美國電影就突然能變成美國人。另外如果是演韓國作品的話，我覺得我更能完整表現情感，相信台灣演員也是一樣，當然有其他情況，但我仍然認為用我熟悉的語言、我了解的文化去演出是最有優勢的。而且現在是一個「就算在自己國家拍攝，全世界也都看得到」的時代，有非常多國際合作和平台，去國外挑戰是很好的選擇，但現階段我更集中在拍攝韓國作品並向全球推廣，我也認為運用「我們自己的東西」去表演是最好的。

Q：我很喜歡你的作品，看過你全部的電影和一些韓劇，你的演出跳脫了人們對傳統女性形象的想像。對我來說，你接演的角色也創造了一些新的女性印象。請問你是怎麼看出這些角色的選擇和你是相同或不同？還是你覺得角色有自己的選擇，跟你不一樣或不用去分辨也沒關係？謝謝。

裴斗娜：在讀劇本、思考角色的時候，基本上不會去想如果是我會有什麼選擇，比較著重在導演、編劇想傳達什麼訊息。如果發現這個角色和我的價值觀、思維相差太多，我會去想我是否能接受，如果不行，通常會直接拒絕。不過之前曾經在《毒梟》裡演的角色「金靜雅」，算是跟我價值觀落差很大的角色，但我還是想試試看各種挑戰。

【結語】

收到金馬影展邀請時，我心想我不是大師，以表演這個大眾藝術來說，我真的稱不上大師，我的表演生涯才二十多年，還有很多不足之處，所以一開始婉拒了邀請。但他們再次聯絡，希望我能和台灣的電影人們面對面真誠交流，我也想了一下平常接受訪問通常是在宣傳作品，能單純分享價值觀、對電影的看法，第一次來到台灣能坦誠地和大家分享，對我來說也很珍貴。也希望有機會和大家一起工作，雖然今天都是我在回答問題，我也一直很好奇、想問大家問題：「台灣如何拍電影？台灣演員如何工作？」希望有機會跟在座各位合作，帶更好的作品再來台灣，謝謝大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