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金馬影展 │《G殺》從香港的絕望深谷看見希望
2018-11-13

《G殺》導演李卓斌 (1)  《G殺》導演李卓斌 (2)  《G殺》導演李卓斌 (3) 

文 / 馬曼容

編輯 / 洪健倫

沙龍攝影 / 陳又維

時間:2018年11月11日

一顆人頭意外從陽台滾入屋內,響起巴哈G大調第一樂章的優美哀愁,第三屆「首部劇情電影計畫」專業組得獎作品《G殺》,匯集杜汶澤、陳漢娜、黃璐、陸駿光等實力派演員,也起用李任燊、林善等新演員。電影以強烈風格為基調,不僅用「G」字貫穿故事情節,也融合對香港現今社會現狀的觀察,在節奏明快的驚悚懸疑氛圍中,逐漸剝繭出一宗斷頭殺人事件的種種謎團。

李卓斌談到創作過程,一開始就想站在年輕人的角度,去說一個關於香港的故事。2012年,他曾帶著《人贓並獲搶劫事件》入選金馬創投,也是《G殺》劇本的前身。從原本尋找人頭的命案,經過討論溝通後,才演變成從人頭找尋屍體的神祕奇案。

在手法風格的選擇,李卓斌想使用香港不常見的類型去呈現,同時這也是他過去拍攝《潛入戲院》、《網路欺凌》擅長的方式,不只更具話題性,也通過跳躍性的剪接,以英文字母「G」圈起整個故事,李卓斌亦說:「我看到第一版劇本很喜歡,就想用我最熟悉的方法,去完成說故事的方式。」

「G」,從「G cup」、「G」(廣東話諧音「雞」,有妓女之意)、「Gay」(同志)、「Gun」(槍)、「Goon」(傻子)、「Guts」(勇氣)、「Gospel」(聖歌)等單字,連結起命案中的各類身分。如受到同儕霸凌的名校女學生,與有宗教信仰的教師,遊走在道德上的師生禁戀;亦有穿梭於邊緣和權力間,南漂內地妓女和黑警的複雜關係;或探視弱勢群體心中奇想,拉著大提琴的個性封閉少年和精通電腦的亞斯伯格症男孩。電影描摹生活在香港的形色人物,也擴視現今香港社會潛藏的絕望暗湧,以「Getaway」(逃離)來暗示尋求自由希望的契機。

之所以以「G」為出發,李卓斌提到,「G」不僅是香港(HKG)縮寫中的一個字母,他也特別喜愛反烏托邦的政治驚悚電影《V怪客》(V for Vendetta,香港譯名為《V煞》)。該電影同樣以「V」象徵反抗權威體制的火苗,而「G」不只能代表香港,「G殺」的廣東話諧音也正意味著「自殺」之意。

從「自殺」談起香港社會的氛圍,不免於《G殺》中絲絲透露些許絕望氣息,李卓斌坦言,這幾年感受到某些事物正慢慢退步,自己覺得香港如何已不是最重要的,而是大家早不在乎你說什麼,甚至這討論的空間逐漸消失當中。李卓斌引用杜汶澤說的「最極端的絕望就是希望」,他亦深信在最黑暗的地方才能一眼看見光明。因此,《G殺》不直接選擇露骨的政治表述批判,更多著重在人文的角度,去回應當下社會帶來的感受,同時讓觀眾反思未來該如何走下去。

《G殺》演員陳漢娜 (2) 《G殺》演員陸駿光  (2) 《G殺》演員李任燊 (2) 《G殺》演員林善 (1)

新導拍片成本低:招招到位,把握時機

因在「首部劇情電影計畫」限制下,《G殺》必須在有限預算內(專業組獲得550萬港幣製作)完成電影的拍攝,對於資金的運用,李卓斌提到最重要是「不要浪費時間」。此次與他合作的團隊都是身邊熟悉的朋友,加上開拍前也與演員們將角色打磨得差不多。在預先把計畫做好之下,前去現場不耗時地拍攝,監製邱禮濤也在其中傳授經驗,克服許多困難問題,也成為電影如何在小成本打造出高規格視覺的重要關鍵。

從副導演到電影導演,提及身分上的轉換,李卓斌很感激一路以來的經驗。正因為過往跟隨劇組學習,也看著大導演們的工作模式,更加上自身有短片、廣告、MV導演的歷練,讓他不會在拍攝現場怯場,也能知道當遇到製作上的問題,該如何隨機應變,立即去解決。短片形式的密集聚焦,切換到漫長籌備的長片拍攝,李卓斌形容拍電影就像是一個精神的馬拉松,過程都必須保持高檔狀態,面對這來自體力上的長期作戰,他自己也笑言「我是不會被打倒的」。

作為新銳導演的李卓斌,回看近幾年香港鮮浪潮和首部劇情電影對新導演的拉拔,他肯定機會一定比以前多更多,也讓香港電影圈意識到走到了絕境,現今有很多公司願意給新人機會,加上政府大力推動行業的成長,更提供新導演有平台可以展現作品。不過,李卓斌同樣提及,不論是導演或演員,都要充實自己做好準備,即使有機會到來,還是得看自己是否能把握住這樣的機會。他隨後補充,香港仍較屬於商業環境,當風格獨秀出眾,但是否能與市場平衡協調,也是新導演未來的課題,他也希望自己能兼顧商業和個人作者印記,最重要是能拍出自己喜歡的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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