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金馬影展 │ 離家更遠,更想拍家:訪《重返天堂之城》導演彭莎依阿克索沙旺
2018-11-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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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何阿嵐

編輯 / 洪健倫

沙龍攝影 / 陳又維

時間:2018年11月14日

泰國導演彭莎依阿克索沙旺(Puangsoi Aksornsawang)的首作《重返天堂之城》(Nakorn-Sawan,2018)看來沉重,但風格簡樸、清新,又讓人想到近年優秀的泰國獨立電影。導演透過鏡頭帶領觀眾,回到她母親離世前後的時光,混雜家庭錄像與虛構段落、時空、情慾,彼此如意識流般地穿插,將創作者最私密的情感,以及無法言說對親人離別的思念表露無遺。

回想電影一開始的計劃,只不過是一些家庭錄像。彭莎依在德國讀書數年時間,每天都會收到母親的信息和照片,「如果她沒有發給我,即是那天有事情發生,也可能是心情不好。」當回到泰國探望父母時,她看到父母年輕時的合照,原本計劃想拍父母年輕時候的故事,「離家已久,與他們也變得陌生,所以當看到那張照片時內心相當激動,我想每一位兒女都會好奇父母是怎樣走到這一天的,想要認識未出生前的他們。」因此,她開始記錄他們的生活,並加入一些在德國讀書的影像作品,她笑說,這些作品是所謂前衛電影,有著很長的鏡頭,很慢很悶的的節奏。

但事情不如意料發展,拍到一半,彭莎依的母親急病,更發現她竟罹患癌症,不到兩三個星期,母親就離開人世。彭莎依內心一片混亂、心痛,更不願意去看以前拍下來的素材。但在這過程中,她也嘗試藉由創作,尋找內心傷痛的出口,「剪接過程要重新審視這些片段,面對母親的影像,一波又一波地衝擊內心最刺痛的部份,也是一種釋放。」電影沒拍成,留下大量片段,她開始重新構思,更由現有素材裡發展出虛構的部份,電影將虛構和紀實影像混合,也關於創作者個人如何面對母親離別的過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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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攝《重返天堂之城》是彭莎依第一次與演員合作,虛構情節中的女主角Prapamonton Eiamchan是彭莎依是由臉書上找到的年輕演員,而戲中情節並非單純反映導演自己所經歷的,也混合了演員的經歷,部份更是即興創作,Prapamonton在演出過程中發自內心的這些感受,彭莎依都一一保留,「也有人問我為何戲中的演員一點也不像我父親,但對我而言父親就是父親,他不能被扮演,也無需要,觀眾意識到演員所代表是誰就可以,反而更突顯了虛構性。」

留意泰國電影的觀眾也會發現,相較於亞洲其他國家的電影創作,泰國新導演們都帶著與傳統電影不一樣的想法,作品可以包容各種媒材,形式非常自由,就以《重返天堂之城》為例,電影看來或許破碎,影像充滿大量個人視角,甚至加入相片,與真實的電話錄音,其形式更貼近當代藝術的觀念,但都是反映創作者的內心世界的方法。對導演彭莎依來說,她從來不當自己是藝術家,也不認為自己的作品可稱為當代藝術,但她提到從以前學習創作時,老師及很鼓勵大家想到什麼,就怎樣去做。問及有誰影響了她的創作觀念,無知如筆者自然會問到是否有受到阿比查邦(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)影響,彭莎依笑一笑,她說,「我們是看阿比查邦和阿諾查蘇維查康彭(Anocha Suwichakornpong)那一代人長大,但就像有人問台灣年輕電影導演,都會問到楊德昌如何影響他或她一樣。又例如比利時的香妲艾克曼(Chantal Akerman)這樣的外國導演也影響了我,但這種影響不是指抄襲,是讓我們更有勇氣去找出自己拍電影的方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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