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金馬影展 │ 找回失落的美好——《風暴過後》導演史凡塔迪肯訪問
2019-11-13

1113_史凡塔迪肯 Sven TADDICKEN_媒體茶敘訪問 1113_史凡塔迪肯 Sven TADDICKEN_媒體茶敘訪問 1113_史凡塔迪肯 Sven TADDICKEN_媒體茶敘訪問 

 

文/波昂刺刺

編輯/謝佳錦

時間:2019年11月13日

場地:鬧空間 NOW Space

沙龍照/陳又維

映後QA側拍/林軒朗

 

《風暴過後》是段令人心碎卻無能為力的生命記事。甜蜜夫妻度假遭逢絕望性侵,這僅是故事開頭段落,當時間飛越兩個年頭,性與暴力的陰霾看似弭平之際,丈夫偶遇當年施暴者,埋藏深層的回憶湧上心頭,傷痕再次作痛。

 

依照好萊塢七零年代敘事,故事接下來會發展成撕心裂肺的復仇電影,渲染浮誇悲歌,或是消費廉價煽情。編導史凡塔迪肯(Sven Taddicken)沒有如此處理《風暴過後》,他思考著:「生命是要繼續進行的,生活是要繼續過下去的,怎麼樣在生命進行下找出生命的意義⋯⋯如果主角們得要繼續生活,想要有快樂生活,那他們會怎麼做?」

 

一段「重建」的故事就此誕生,像玫瑰從裂縫延伸,向光挺拔而綻放。

 

為了還原性暴力受害者的真實心境,導演走訪德國柏林相關受害者機構,種種田野調查讓他體悟到:「我們遇到這樣的壞事,能不能遺忘掉?答案是沒有辦法。發生不好的事件,它永遠就都會在那,我們永遠都會記得它,事實就是這樣。常常我們可能想要找尋的,是一種復仇或是正義伸張,對我來講,最好的復仇跟正義伸張就是不要做什麼,勇敢活出快樂的生活,不要永遠被這件事籠罩。」《風暴過後》就此圍繞在「親密性」,導演認為事故過後角色會懼怕親密性,雙方如何重新建立起親密關係,是他最想講的故事。

 

導演進一步分享《風暴過後》令人不忍直視的性侵情節,他為此設定了一條無形的界線。這條線就是不能讓觀眾在觀影過程,疑惑「我到底在看什麼?」整部電影重心應當是在角色跟故事,不是為可怕而可怕,觀眾要留在那條線內,投射現在該不該逃、該不該去反擊,倘若觀眾開始想我到底在看什麼,那這樣就是不好的。導演謹守這條線,不願去跨越。事實上,這場性侵戲本來是有加上音樂的,但後來選擇拿掉,因為導演認為已經夠了,不用再特別提示恐懼。

 

導演深入的是角色刻鑿,聚焦在「到底誰是真正的受害者?」最終劇本呈現出夫妻皆是受害者,即便丈夫Malte是目擊者,沒有實際遭遇侵犯,卻比妻子Liv更加飽受折磨。導演說明:「以觀眾而言,我們無法真的怪罪丈夫什麼,他沒有做錯什麼事,但他仍然有愧疚,有一種自己做錯什麼的感覺。」導演歸因於「有毒的」男性氣概(toxic masculinity),男性被賦予太多包袱。在父權結構的價值觀歪斜下,丈夫扭曲到強忍尊嚴卻孤立無援,承擔無比龐大的內疚壓力;反倒妻子走得很前面,明明她實際受害比較深,但她努力大步邁進,揮別昔日苦楚。這般的性別分歧設定,是導演特別想要呈現的。

 

訪談尾聲,導演傾訴個人創作方式,他習慣將自己置入於故事情境裡,不斷問自己:「我到底會怎麼做?」創作本來就沒有辦法全面周全,觸及所有面向,所以對史凡塔迪肯來說,選擇用真誠方式回問自己,這樣的電影才能夠讓觀眾認同與感同身受,進而在銀幕打動人心。

 

電影人的等待:銘記初衷

史凡塔迪肯認為,有些電影可以快速找到資金拍攝;但很多時候,你得花一些時間籌措資金。在這樣的「等待期」,他總是回想最初靈感發想的瞬間。《風暴過後》來自於2011年在家裡的一閃即逝念頭,即便很多東西沒有辦法當下思考清楚,但是他記得這樣的情緒,試著快速寫下感覺。導演說:「我就把當初這張紙一直留著,一直留到2017年拍電影。可能做藝術或是拍電影,這不見得是理想的方式,但是這種特殊方法,幫助我回想,讓我重新連結到一開始的時刻。」 

 

《風暴過後》映後QA  《風暴過後》映後Q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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