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洲電影促進聯盟奈派克獎
2016-11-01

奈派克,全名為「亞洲電影促進聯盟」(NETPAC; Network for Promotion of Asian Cinema),成立於一九九○年,為一推廣亞洲電影的國際組織,目前與超過三十個以上的國際影展合作,在影展中設立最佳亞洲電影奈派克獎。二○○七年起,為鼓勵亞洲新銳導演,金馬影展增設奈派克獎,舉凡當屆入選的亞洲新銳導演之長片作品,皆有機會入圍並角逐首獎。

去年首次徵選由影癡級觀眾組成「亞洲電影觀察團」,今年共有十九位團員入選,除了先睹為快「奈派克獎」入選影片,影展期間和導演面對面茶敘,也貢獻出他們的觀察文字。歡迎影迷朋友切磋交流。

本屆奈派克獎入選影片包括:

生命宛如幽暗長河》/《白蟻》/《一念無明》/《尼泊爾燦爛陽光》/《極惡刑事

接線員》/《追兇倒數十五日》/《八月》/《不成問題的問題》/《徒刑

2016奈派克入選影片組圖

 

評審

李展鵬,影評人及文化評論人,台灣國立政治大學新聞系畢業,英國Sussex大學傳媒與文化研究博士,現任教於澳門大學傳播系。著有《電影的一百種表情》及《在世界邊緣遇見澳門》等,編有《最後的蔓珠莎華:梅艷芳的演藝人生》(卓男合編)。曾任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、台灣國際酷兒影展、華語電影傳媒大獎等影展評審。另為澳門《新生代》雜誌總編輯,文章見於香港「立場新聞」及「評台」、台灣「關鍵評論網」及中國大陸「騰訊大家」等網媒。

郭敏容,台北電影節策展人,政治大學新聞系學士,英國巴斯大學歐洲電影研究碩士。曾任職獨立片商、製片公司、金馬國際影展、台灣國際動畫影展、英國Encounters Short Film Festival,2011年起加入台北電影節,負責選片及籌劃「主題城市」、「焦點影人」等單元,自2014年起為該影展策展人。曾介紹焦點影人包括德尼柯特、朱奧佩德洛羅德利蓋斯、佩德羅科斯塔、濱口竜介。為《葡萄牙電影》一書主編。

黃國兆,資深影評人、監製、導演,是香港火鳥電影會第一屆會長。留法攻讀電影後,曾歷任香港國際電影節節目策劃、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會長。1999  監製余力為首次執導的《 天上人間》,於坎城影展正式競賽。2009年獲法國政府文化部頒贈法國藝術及文學騎士勳章。2010年,監製中國大陸導演劉浩的《老那》,以及自編自導的電影作品《酒徒》。最近,為香港電導演會主編《香港電影導演大全:1979--2013》。目前正籌備新作《賭徒》。

2016金馬影展奈派克(NETPAC)獎:《徒刑》(Apprentice)

評審讚賞本片劇本層次豐富,以懸疑的方式從一個家庭的往事探討死刑及其帶出的種種問題。電影視覺風格突出,場面調度與戲劇氣氛都掌握出色,監獄的幽閉空間反照人物心理,呈現一個前所未見的新加坡。

2016亞洲電影觀察團推薦獎:《八月》The Summer Is Gone

■ 謝以萱:八月,夏日喧騰的泳池,夏末最後一荏西瓜,短暫綻放的曇花,兒時回憶,一如男孩那白得發亮的制服上衣,捨不得醒來的夢境;諸多美好的、恬靜的、細瑣的、抽象的,皆化作影像,長存記憶。這是一部簡單但又不簡單的電影,一場愉悅而舒心的光影之旅。

■ 謝璇 :什麼都才要初開的十二歲,就要學會告別舊時光。《八月》冷調的黑白攝影,節制卻寬廣地納入小鎮平凡無奇的種種小事,緊扣少年最後一個夏日。音樂與敘事相輔相成,豎琴地綺想、西方弦樂與古調甚至流行樂曲,成為時代的註記。總是只能旁觀卻又與一切密切關聯的孩子,從純真的視角看鄉間並不那麼簡單的當地社會,隱含整體環境脈動。告別父親、告別舊片場,離開夏天之後,有更燦爛的盛暑。

■ 亞歷山大愛喝奶茶:《八月》是一個男人的回望,然而記憶被敘述,總是揉雜了後見與他人的眼光,因而影片目光散落在男孩自己,還不知道該看什麼青春懵懂,大人的人際世界,還有那些不在場只能透過想像的片刻間,遙遠卻又清晰。父親感嘆的美好生活步調與影片節奏相應,鏡頭偶爾停駐在一朵檀花,對一朵花的凝神細看是男孩留住美好時光的見證。

■ 陳柏樺:《八月》 真的很美!!從執導/劇本/演技/攝影/音樂/剪接到品味都很高水準。不過他就像一塊拼圖(是沒有完整圖可先參考的拼圖),拼得起來的人就可感受到一部好片的美好,拼到最後跟期望中不同也可能只是不喜歡這張圖。我想藝術就是這樣吧!

■ Edwin W. Chen:就一個初出茅廬的所謂「新導演」來說,《八月》呈現出來的氣質,難得沒有一慣新銳創作者取得發言權之後的年輕氣盛,反而以謙遜的姿態,娓娓織成這篇恬靜如詩的散文。

表面上,全片的確有侯孝賢、甚至有賈樟柯的影子,但在骨子裡,在創作者在編、導、敘事與調度之間所透露出的,並非學院息氣的一板一眼,反而更透露出藝術家透過天然生成的敏銳觀察力,從生活經驗裡汲取無限養份。在淡而醇之餘,整部作品散發出的文人氣質與人文精神,也更接近源自於《從文自傳》、《湘行散記》的白描敘語,更接近《城南舊事》那般清澈、乾淨的滿足。

全片場景的設計與安排,鑿痕雖有,未傷纖巧;滿滿的孺慕之情,透過似有若無的情節經營,以出色的選角、細致的細節堆積、柔沉的場面調度,凝聚出一股虔誠的能量。劇本更是耐人尋味,每條故事線索都清淡一如隨筆散記,時代巨輪轟然碾過的同時,創作者選擇了純真以對。只呈現少年看見、聽見的成年人之間的老練與世故,其他則以不寫之寫的妙筆,讓觀眾由生活切片的印象堆疊中,自行感受時間的靜靜流淌。濃郁的人情味,在編導幽默的筆觸之下,徐徐皴染,揭開全幅景致,多組人物故事發展時藏時露,直到巷口小販喊著「這是夏天最後一荏」的瓜,所有線索即刻收攏,一路推上動人的結局巔峰。

張晨、郭燕芸、孔維一三位表演者,支撐起整部《八月》的敘事基礎。他們毫不炫技的生活化呈現,塑造出鮮活的「存在」,張大磊以他詼諧的敘事口吻,把這個夏天的成長點滴吟唱得迷人不已,錄音團隊也提供豐富的聽覺元素,當然還有呂松野的黑白攝影,以跌宕多姿的灰階層次,無論是曇花,無論是葡萄,都拍出了驚人的色彩感。

臨收尾前編導再宕一筆,讓我們看到工作中的父親,讓我們看到那群認真、踏實,盡心打造電影夢境的父親,有多麼神采奕奕。八月結束了,曇花開了,新學期開始了,兒子牽著大人尺寸的自行車上了中學。儘管夏天過完了,家仍然在。就在電影裡。在大銀幕上。那是一個所有觀眾都可以回的地方。

■ 張敦智:八月在平和、日常的電影裡放入飽滿的情感,愜意流動的因此不再只是時間,而是所有人:曉雷、爸爸、媽媽抒情的個人史。在此,抒情不再只是停頓的狀態,而是導演為所有的角色找到一個寬敞時空,讓角色被生活包圍之餘,生活再被情感充滿,所有事物因此都有了去處,感性的動向綿密地交織起來,那彷彿散文又結構嚴謹的,就是《八月》裡隱藏身人物之下的時間。因此,the summer is gone 離開的不只是夏天或八月,而是一段流動、莫之能禦的情感。個人核心在時間裡小小的死,微觀便如綻放的曇花,自發地燦爛,而內有光芒。

《八月》的完成是當代華語電影的一次呼吸,溫暖天光在時間累積之下,相信張大磊作的品,有一天會變成土壤。

■ Alfredo:《八月》這是一部關於童年記憶的電影,做為不顧一切的首部作,導演張大磊十分理解大銀幕電影該有的細節質感,選擇用細膩的黑白攝影呈現上個世紀靜懿抒緩的生活節奏,老舊住宅區的每一幕鏡頭都像是一張老照片,生活空間和素人演員的調度皆可圈可點,但那充滿了整部電影的環境音效讓我更印像深刻,真正貫徹了透過電影留住時光的想望。

■ 橘貓:《八月》是消逝的歲月,是一段既無趣又美好的往事,是一則千言萬語等待被記憶抹去的告別。中國電影市場蓬勃發展,商業電影追逐聲光與流行,《八月》降臨,卻讓我們能度過安靜的兩小時,儘管是聽著別人的故事,卻能牽動自己的靈魂。

■ 卓庭宇:黑白畫面之間流散著時光的氣息,有如一篇雅淡卻滿溢生活況味的散文。片中以男孩視角見證片廠制度的崩解,頗有《童年往事》的神韻,唯過於冷靜的鏡頭美學,稍稍將男孩視角的溫度冷卻。

■ 羅苡珊:《八月》(The Summer is Gone)的導演張大磊(ZHANG Dalei)是位能夠舒展無聲事物的話語的人,他明白,許多概念、歷史名詞、年代數字的真正意涵,只能在村落的溪水聲、陽台上女孩的小提琴琴聲、孩童甩動雙截棍的風聲、父母臉上那彷彿能夠遺傳的時間刻痕中,用旁觀的溫柔訴說。

而當《八月》出現「謹以此片獻給我們的父輩」這樣的文字時,便再度確認了它「分享的意願」、「說故事的意願」。因此,《八月》的追憶,既是私人的,同時也是時代的。時代的鐘聲也一次次地捶打電影中父親的胸膛。張大磊不僅僅拍攝出童年那樣令人迷戀的迷失之境,也拍出了成人的迷失。成人的迷失更具現實意義,甚至是現實的責任。尤其是現實的責任。

張大磊並不將自己的私密追憶,淪為懷舊的誘惑。他倚靠那與逝者維繫的意願、與逝者分享的意願,就像約翰•伯格(John Berger)總是強調著「分享」與「友愛」——它們並不拯救這個時代,而是使這個時代獲致「豁免」。這種維繫、分享、友愛、分擔的意願與承擔及責任相隨,因而是政治的。

正因為如此,《八月》並不只是懷舊,甚至「絕非懷舊」。同時,黑白的攝影與懷舊毫無關聯。而在電影末尾時,那與凝定、靜止、礦物一般的黑白攝影截然不同的、晃動的彩色紀錄影像,以紮實的、對當下的渴求向我們襲來。如果說,先前那一個多小時的黑白影像是張大磊回望及回憶的眼神、對於「逝去」本身的宣稱與承認;那麼,最後短暫的彩色紀錄影像,則是貨真價實的過往(而不是「記憶」)、早已逝去並遺落的過往。

讓我們像凝視著人群背影的小雷一樣,在黑暗的影廳裡注視著散發出光暈的《八月》,並記得電影永遠是關於注視的藝術。只要凝視得夠久,你也能回到歷史的時間之河、童年的森林小徑、流洩出歌聲並通往遠方的鐵軌、見證事物生成的時間、舒展開那收藏著秘密禮物盒的時刻……。

「記住:不遺落些什麼,過去就成不了回憶;它肯定有屬於自己的未來。」——約瑟夫•布羅茨基(Joseph Brodsky)

■ 尋向影誌:如果說馬小軍的青春陽光燦爛,作為一部犀利的小說已經太傷感,那麼現在我們又見證了男孩曉雷的八月──這份平凡日子裡的記憶切片,一篇恬淡如詩的散文日誌,亦不啻為一封獻給父執輩的深切情書。

舉重若輕,過猶不及。時代前行,變革引領著人們步履不停,也帶來必然的矛盾衝擊與個體孤獨。而今從這端回頭望,從那已流逝的時光中,我們看見男孩作為自身童年的漫遊者,生活的變化巨大或者微小,都讓他確實感到有什麼不一樣了。於是,即便沒有相同生活經歷,如是鄉愁,也能喚起觀眾跨越地區的共感。那份情感,說是傷逝似乎太過沉重,可所有的致敬都那麼撩人心弦、所有的緬懷又都與你我相關。童年已經那麼遙遠,逝去的歲月就成了懷舊本身。

黑白影像交織,夜巷捉人、芒草風動,八月的夏季好似曇花,匆匆一現,再不復返。

■ 楊殿安:張大磊以虔誠、謙卑的姿態,靜靜地向父輩的記憶致敬,細細地訴說著變動的九零中國社會,人在其中所表現的生命力。以黑白色調呈現,如夢似幻地召喚出記憶的光影。每一個活躍而生動的鏡頭,如同曇花的乍現,既燦美卻又轉逝。抒情的剎那,便從留戀/逝去的罅隙中湧現。時間流逝,人在往前,此種緣情,似有沈從文小說之底蘊。於人,於作品,依舊有種「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」之慨嘆。

■ 狐狸電影:走在中國新電影的寫實基調上,佐以《路邊野餐》的魔幻氛圍,《八月》就像一首清淡卻濃郁的短篇散文,說了很多人、很多事,但關於時代與童年的鄉愁才是主角。彷彿台灣新電影的美好再現,《八月》用孩子的眼光,記下了時光流轉的破口,在這之後,不能說是長大,可總有些東西回不去了。新導演能交出完成度如此高,且充滿創作風格的作品,相當不容易。

■ 葉家辰:整部電影行雲流水,散文似的,像幅黑白潑墨畫:有些地方暈開了,潮濕了整個夏季;有些地方輕描淡寫,底蘊卻如茶香,餘韻繞樑。陽光下,時間以某種莊嚴的姿態駐足底片中,剎那而永恆;永恆的是底片裡的時間,也是陽光燦爛的日子裡,和父親相處的童年。

■ 廖芷瑩:不造作、溫暖,且令人印象深刻。

以一貫的孩童視角講夢;記憶、光陰,搭上精湛的攝影,和流暢的剪接,在黑白中雖然帶來時代的更迭,卻也看見面對時代的人物如何應對的細膩情感,除此之外,裏頭平易近人的演員演出把人吸進去電影的情境裡。

金馬影展第二屆亞洲電影觀察團介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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